所有魔幻的历史,本质都是当代人的大型桌游复盘。
而普京怒喷列宁,把苏联解体的锅甩到他头上这事儿,就是这场复盘里最骚的一幕。
这感觉就像什么呢?
就像你接手了一个运营了70年的骨灰级MMORPG,服务器炸了,玩家跑光了,公会全解散了。然后你作为新任制作人,痛心疾首地开了一场直播,指着一张游戏初代总设计师的照片说:
“兄弟们,我们游戏为什么会黄?都怪他!都怪这个B,当年在底层代码里写了一个‘允许玩家自由转服’的功能,这就是万恶之源!是他在我们这栋大楼底下埋了雷!”
直播间里的老玩家都懵了。
自由转服?这功能不是早就因为版本迭代和各种骚操作,变得名存实亡了吗?游戏黄了,难道不是因为后面几十年的策划脑子进水,天天搞数值膨胀、P2W逼氪、资料片一个比一个烂,最后那个叫戈尔巴乔夫的制作人搞了个“重铸版”,直接把数据库给搞崩了么?
你现在把初代设计师拉出来鞭尸,几个意思?
讲白了,普京现在干的,就是这么一件事。
这事儿不新鲜,但每次看,都那么带劲。
1. 初代设计师的“阳谋”与“BUG”
普京的核心论点很简单粗暴:列宁当年搞的那个“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”,从根子上就错了。
错在哪?
错在它是个“联盟”,而不是一个统一帝国。各个加盟共和国,理论上是平等的,甚至宪法里写明了,他们有“自由退出联盟”的权利。
用游戏的话翻译一下:列宁当年为了吸引各路豪强公会(乌克兰、白俄罗斯、高加索等)加入他这个《红色帝国OL》的超级大服,开出了一个逆天条件——所有公会数据独立,且随时可以带着自己的会员和仓库物资,无惩罚“转服单飞”。
这在普京这种“大一统”思想钢印的硬核制作人看来,简直是自杀行为。你这不是给手下这帮拥兵自重的军团长们递刀子吗?今天能加进来,明天就能跑路,这队伍怎么带?
所以普京每次提这事儿都一脸恨铁不成钢,反复强调,这个“自由退出”的条款,就是埋在苏联这栋大厦下的定时炸弹,后来炸了,完全是咎由自取。他甚至直球开喷,说现代乌克兰就是列宁一手“设计”出来的,要不是他当年瞎搞,哪有今天这么多破事。
这话听着,好像挺有道理。
但你要真信了这套嗑,那你还是太年轻了。
你得把时间线往前倒,看看初代设计师列宁当时到底在玩什么地狱难度的开局。
1922年,游戏刚刚打完惨烈的“内测删档战争”(国内战争),服务器百废待兴,外面一堆虎视眈眈的敌对服务器(外国干涉军)还想来抢你饭碗。游戏内部呢?各个种族、各个地区的玩家矛盾尖锐得一比,从中亚到高加索,遍地都是想自立门户、自己开私服的。
这时候,你要是敢学沙皇那套,搞“强制绑定账号”、“所有玩家资产归中央所有”,那结果只有一个——游戏当场二次解体,所有人都得完蛋。
所以列宁的“联邦制”,压根不是什么理想主义上头,而是一种极其现实的运营策略。
说白了,就是一场大型“招安”。
他告诉所有还在观望的公会:“兄弟们,别闹了,过来跟我混。我保证你们的独立性,给你们最高权限,名义上我们是平等的兄弟,你们随时能走。但只要你们现在加入我这个服务器联盟,我们就能一起对抗外敌,把游戏做大做强。”
(插一句,这套路像不像互联网公司早期的股权激励?)
这个“自由退出”的条款,在当时,就是一张画在墙上的大饼,一个安抚人心的“最终解释权归官方所有”的口头承诺。
有中央强大的军队和克格勃这个“超级GM”在,谁敢真的点那个“退出游戏”的按钮?
你看,二战时德军打到莫斯科城下,乌克兰也没说“爷不玩了,转服去德服”;32-33年乌克兰大饥荒,饿殍遍野,也没人敢提这茬。
为啥?因为GM真的会顺着网线过来物理删号。
所以,这个看似是BUG的“自由退出权”,在游戏运营的前几十年里,其实是个稳定服务器的“特性”。
2. 游戏是怎么一步步黄掉的?
一个埋了几十年的“代码BUG”,为什么会在1991年突然被触发,导致整个服务器集群雪崩?
赖初代设计师?
这就好比你家电脑用了十年,最后因为CPU过热烧了主板,你跳起来骂当年装机的小哥,说他没给你上水冷。
这不搞笑么?
中间这几十年,一代又一代的策划和运营,到底干了些什么阴间操作,他们心里没点数吗?
斯大林上来,搞“大清洗”资料片,杀得游戏里血流成河,玩家人人自危。
赫鲁晓夫上来,搞“玉米人”活动,农业系统差点崩盘。
勃列日涅夫时代最骚,表面上看,是游戏的鼎盛期,天天跟隔壁《自由灯塔OL》搞军备竞赛,秀肌肉。但实际上,游戏内部的经济系统已经彻底僵化,所有资源都拿去搞“橙装”和“坐骑”(军工和航天),玩家连“红药”(面包)都快买不起了。整个游戏,成了一个外强中干的数值怪物。
这期间,“自由转服”那个按钮,一直是灰色的,谁也点不了。
真正让它亮起来的,是最后那位“天降猛男”——戈尔巴乔夫。
这位老哥一看,游戏要黄了,不行,我得来个大的,整个“重铸版”救一下。
于是他先搞“公开性”,把游戏里所有的历史BUG、运营黑料、GM滥用权限的破事,全都发了全服公告。玩家们一看,卧槽,原来我们被坑了这么多年?情绪瞬间爆炸。
然后他又搞“新思维”,大幅削弱“超级GM”(克格勃)的权限,告诉各个公会会长,“你们可以自己管理自己了”。
这下好了,服务器的底层矛盾彻底压不住了。
波罗的海三个小公会一看有机会,率先点击“退出联盟”,发现GM居然没来封号。
于是,多米诺骨牌倒了。
东欧那几个卫星服务器一看,也纷纷独立。最后,连游戏里最大的公会——俄罗斯联邦,在叶利钦这个新会长的带领下,也站出来说:“这破联盟,老子不伺候了!天天拿我们公会的钱去补贴别的穷B公会,凭什么?我们也要单飞!”
1991年12月8日,俄罗斯、乌克兰、白俄罗斯三个最大的公会会长,躲在别洛韦日森林里签了个协议,直接在世界频道喊话:
“《红色帝国OL》项目组今天正式解散,服务器永久关闭。各位,江湖再见。”
你看,整个过程,跟列宁当年留的那个“后门”有关系,但关系大吗?
它只是提供了法律上的一个借口,一个程序上的便利。真正让大家走到这一步的,是后面几十年积重难返的经济问题、民族矛盾和信仰崩塌。
这锅太大,必须得有人背。但总不能说是我们自己运营得烂吧?
那多没面子。
3. 鞭尸初代,为了吓唬“新玩家”
那问题来了,普京这么聪明的人,他能不知道这些吗?
他当然知道。
但他就是要揪着列宁这个“历史错误”反复说,说到让你耳朵起茧子。
这本质上,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叙事构建和权力PUA。
说真的,这事儿就离谱。但他这么做,一石三鸟。
第一,对内,是“思想钢印”。普京在告诉所有俄罗斯人:看见没?搞分权、搞联邦、搞地方自治,下场就是国家解体。列宁那套已经证明是死路一条了。所以,现在必须听我的,权力必须集中,谁敢冒头,谁就是历史的罪人。他通过否定列宁的“联邦”,来论证自己“强人政治”的合法性。这很重要。我是说,这事儿真的、真的很重要。
第二,对外,是“历史追债”。他在对所有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喊话:别忘了,你们当年能“独立建国”,是钻了列宁留下的一个历史BUG的空子。从法理上讲,你们的“独立”,本身就是建立在一个“错误”的基础上。尤其是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下,这话的威胁意味就更浓了——我随时可以来“修复”这个历史BUG。
第三,为现在,是“甩锅免责”。眼下俄罗斯面临的种种困境,经济制裁、地缘冲突……总得有个解释吧?普京这套嗑,完美地把锅甩给了历史。不是我搞得不好,是祖宗当年留的坑太大,我这是在给他们擦屁股。
所以你看,普京怒喷列宁,从来不是一场单纯的历史辩论。
它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政治表演,是一场面向全体国民和前“盟友”的“压力测试”。
他就像那个焦头烂额的游戏制作人,面对着一堆烂摊子,他能做的,就是把初代设计师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,一遍遍地告诉剩下还在服务器里的玩家:
“看,就是他!如果不是他,我们本可以成为宇宙第一神作!现在,我们要纠正他的错误,所有人的账号都给我绑定手机、绑定身份证、开启最高级别的安全锁!谁也别想再跑了!”
至于游戏本身好不好玩?
那好像…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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